台灯暖黄的光裹着手账本,林晚星的指尖还停在“苏清沅”三个字上,纸页仿佛还留着毛笔字晕开的湿意。
她盯着那句“是和平的年代吗”,喉咙突然发紧——对苏清沅来说,没有轰炸、没有枪声的2023年,或许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望。
她握着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写下:“是和平的。
现在的上海有高楼,有地铁,晚上出门能吃到热乎的馄饨,不会有炸弹落在头顶。”
写完刚放下笔,台灯的光晕轻轻晃了晃,像是有人在另一头轻轻吹了口气。
新的字迹慢慢浮上来,这次的毛笔字稳了些,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高楼?
是比外滩的洋行还高吗?
地铁是什么?
能像马车一样快吗?”
林晚星忍不住笑了,指尖划过那些带着好奇的字,像是在触碰一个隔着百年的梦。
她想起手机里存的上海夜景照,有陆家嘴的霓虹,有地铁2号线里低头刷手机的人,这些寻常的画面,对苏清沅来说竟是遥远的奇迹。
她刚想写“地铁比马车快十倍”,手机突然震了——是莉莉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截图,是客户的消息:“插画要加民国元素,比如老电车、石库门,明早九点必须看到。”
林晚星的好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她看着手账本上苏清沅的字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她能从这里找到“民国元素”的答案。
她重新拿起笔,写道:“你现在在上海哪里?
能和我说说你看到的上海吗?
比如街道上有什么,人们穿什么衣服?”
这次的字迹浮现得很快,带着一丝轻快:“我家在法租界附近,有石库门房子,门口有铜环。
街上有黄包车,还有叮铃响的电车,女学生们穿蓝布旗袍,梳齐耳短发。
昨天我去买丝线,看到布店的伙计在贴‘抵制日货’的标语,心里又怕又慌。”
“石库门蓝布旗袍电车”——这些正是客户要的民国元素。
林晚星眼前一亮,赶紧拿出速写本,凭着苏清沅的描述,勾勒出石库门的飞檐和电车的轮廓。
笔尖划过纸页时,她突然觉得,这不是在改方案,更像是在帮苏清沅留住她眼中的上海。
就在这时,手账本上又多出一行字,笔画带着些微颤抖:“晚星,外面的枪声好像近了,我把窗户关紧了,手账本放在怀里,这样就不怕丢了。”
林晚星的心猛地揪紧。
她赶紧写下:“别害怕,把被子裹紧些,想想和平年代的上海,等战争结束,你一定能看到高楼和地铁。”
字迹慢慢浮现:“会有那一天吗?
我想活着看到,想教夜校的女工们也看到。”
林晚星盯着那行字,拿起笔,一笔一画地写:“会的,一定有。”
台灯的光落在纸页上,两个隔着百年的姑娘,一个在2023年的书桌前握着速写本,一个在1937年的阁楼里抱着手账本,在墨痕的连接下,共享着同一份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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