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进ICU那天,我跪下求厂长预支两个月工资。
他是笑着拒绝我的:“厂子不是慈善堂,没钱就去借高利贷。”
我是厂里唯一的高级工程师。
从那天起,我准时打卡,到点下班,再也没碰过核心设备。
半个月后,废品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厂长踹开我的家门,身后还跟着几个穿军装的人。
他指着我说:“就是他,这批军工订单只有他能搞定!”
01ICU病房外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像是要把人的嗅觉彻底格式化,只剩下一种单调的、冰冷的恐慌。
墙壁白得刺眼,每一分每一秒,灯管都在无声地嗡鸣,像是在为我那躺在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父亲倒计时。
“陆先生,这是今天的费用单。”
护士的声音很轻,但那张薄薄的纸,却重得我几乎拿不稳。
上面的每一串数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眼球上。
我爸,一个老实巴交的退休工人,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却被突发的脑溢血击倒了。
手机银行的余额,从五位数变成四位数,又迅速滑向三位数。
每一声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都在吞噬着我那点可怜的积蓄。
医生找我谈话,语气很沉重。
“你父亲的情况不乐观,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费用会是一个无底洞。”
“做好心理准备。”
我还能做什么准备?
除了钱,我一无所有。
除了拼命,我别无选择。
我掏出手机,通讯录从头翻到尾,那些称兄道弟的名字,此刻都变得无比陌生。
最终,我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名字上——“周厂长”。
周振雄,我们厂的厂长。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我最不想触碰的底线。
我,陆铮,厂里唯一的硕士,最年轻的高级工程师,是周振雄口中“我们厂的骄傲”。
可我知道,那只是他在上级领导面前炫耀的资本。
我来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
红木的门板光可鉴人,映出我憔悴的脸,黑框眼镜下,是布满血丝的双眼。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我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
声音沉稳,带着一点傲慢。
我推门进去,周振雄正坐在他的大板椅上,悠闲地用茶夹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
他那个不学无术的侄子,挂名副厂长的周子昂,正狗腿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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