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有点闷热。
王振华满头大汗的站在电话亭里,准备打电话給高玲。
他迟疑了一下。
玲姐,是石镇村里出去最早,也混得最好的一个。
每次回村,开着漂亮的小轿车,给老人发钱,给小孩发糖,出手阔绰。
但村里人背地里都说她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一个女人,在宛城这种地方开酒吧,没点手段怎么可能。
王振华过去对这些风言风语嗤之以鼻。
他只记得高玲每次见他,都会笑着揉他的短发,夸他“长得越来越精神了”。
可现在,他自己也成了“不正经”的人。
深吸一口气,他将硬币投进投币口,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
电话接通得很快,一道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媚意的女声传来,像是羽毛轻饶耳廓。
“喂,哪位?”
“玲姐,是我,王振华。”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惊喜的笑声。
“哟,我当是谁呢,是我的大英雄啊!
怎么想起给姐姐打电话了?是不是要请姐姐吃饭?”
声音依旧那么熟悉,带着钻进骨子里的热乎劲儿。
王振华的喉咙有些发干,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
“玲姐……我……我从消防队离职了。”
高玲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你在哪儿?站着别动,我去接你。”
她的声音瞬间变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半小时后,一辆红色的马自达MX-5依诺斯跑车,精准地停在了电话亭旁。
车门推开,一条修长白皙的小腿先探了出来,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
高玲一头火红的大波浪披在肩上,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连衣裙。
裙摆短得恰到好处,将她前凸后翘的火爆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尤其是那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看人时总像含着一汪春水。
她上下打量着王振华,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和脚边的背包,好看的眉头轻轻一蹙。
“先上车,天这么热。”
“玲姐,这车真好看,上次也没见这车,才买的吗?”
王振华打量了下跑车,默默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将背包抱在胸前。
车内的冷气很足,还有股高玲身上香水的味道。
“前几天才买的,你出了什么事?”高玲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王振华沉默不语,感觉很丢脸,不知道从何说起。
高玲也没追问,只是专心开车,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
她把他带到了天河新城边缘的一个高档公寓小区,叫蓝月湾。
“我在宛城的家,你先在这住下。别嫌弃,就一个两室一厅。”
高玲将一把钥匙扔给他,自己则走进了厨房。
王振华环顾四周,装修精致,干净整洁。
阳台上还种着花草,这比他那简陋的消防宿舍好了不知多少倍。
很快,高玲端着两杯冰镇酸梅汤出来,递给他一杯。
“喝吧,解解暑。然后去冲个凉,换身衣服。待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浇灭了王振华心头一部分焦躁的火气。
他点了点头,拿着背包走进了客房。
热水冲刷着身体,也仿佛冲刷着连日来的屈辱。
当他换上一身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走出来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几分。
高玲已经换了一身居家的丝质睡裙,正靠在沙发上,
抽着一根女士摩尔香烟,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
“现在,可以说了吗?”
王振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冲进火场,到看见陈雪和那个男人,再到他最后那一斧头。
他讲得很平静,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但高玲能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听完后,高玲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摁灭。
“啪!”
她猛地一拍桌子,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桃花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一对狗男女!那个姓赵的,叫赵永是吧?
在西港区倒腾水货摩托的,我听说过他。
这种人渣,你一斧头劈死他都不亏!”
她站起身,走到王振华身边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振华,你没错。换了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了这口气。
那女人就是个贱骨头,为了钱什么都能卖!你为这种人搭上自己,不值!”
高玲的反应,比王振华想象中要激烈得多。
这股不加掩饰的愤怒,让他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他抬起头,看着高玲近在咫尺的脸,她身上的香气和体温,让他有些不自在。
“可是……我还是把他打了,工作也丢了。”
“丢了就丢了!”
高玲嗤笑一声,满眼不屑,
“你那点死工资,拼死拼活的,还不够老娘吃餐饭的!这种破工作,不要也罢!”
接着她凑近了些,吐气如兰。
“你告诉姐,后悔吗?”
王振华迎着她的目光,那双桃花眼仿佛有魔力,能看穿人心。
他摇了摇头,“不后悔。”
高玲笑了,笑得花枝乱颤,风情万种。
“好!不后悔就好!这才是我认识的王振华!”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硬朗的下巴。
“不过,光不后悔可填不饱肚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振华茫然地摇了摇头。
高玲逗弄着他,看着王振华有些躲闪的眼神,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跟那个姓陈的丫头,到哪一步了?”
王振华一愣,脸瞬间就红了,耳根滚烫。
“没……没什么。”
看着他这副纯情的模样,高玲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宝藏。
一个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八多,浑身都是结实肌肉。
长得又硬朗帅气,性格刚烈如火的男人。
居然还是个雏儿。
这简直是……极品。
高玲心里的某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她收回手,坐直了身体,恢复了老板娘的派头。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天无绝人之路,有姐在,饿不死你。”
然后慵懒地站起身,走到王振华面前。
忽然俯下身,红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
“姐姐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不过……你要不要一起?
正好帮姐姐看看,后背有没有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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