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左肩火烧火燎。
那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一种由内向外撕扯的灼热。
那是他刚刚爆发动能吸收能力后留下的后遗症——一种对身体器官和肌肉的残酷透支。
他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但他必须撑住。
他紧紧握着方向盘,驾驶着发出巨大噪音的**堡垒号**冲进了一条狭窄、堆满垃圾的地下通道。
车厢内,十五名幸存者的呻吟声和恐惧的抽泣声几乎淹没了老旧的引擎轰鸣。
“左侧通道,源质残留值开始攀升!
沈默,那意味着我们正在接近巨像行进的路线!”
林薇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响起,冰冷而急促。
她坐在副驾驶,瘦削的身体紧绷着,手上拿着她的旧军用指南针,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作为他曾经的恋人,她此刻的表现完全是专业的勘探员,没有一丝温情。
“顾川说那里是活路。”
沈默的声音沙哑,但语气坚定。
“哈!”
林薇冷笑了一声,转头厌恶地瞥了一眼后座。
顾川正缩在阴影里,双手紧紧捏着他那块异化鳞片。
他的源质感知让他看起来像个快要崩溃的疯子,不断重复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词语:“……阴影,在等……巨大的阴影,比疾影狼更……更渴望血肉。”
“数据才是活路!
沈默!”
林薇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她猛地将一个废弃的头盔摔向控制台。
“我从不怀疑你的勇气,但你总是被你的道德负担拖累!
为了这群普通人,你拿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赌一个流浪汉的首觉?”
沈默沉默地按下了胸口的微型录音机,将音量调到最低。
只有他自己能听到那极低的、如同细沙摩擦的白噪音,是他为数不多的安定剂。
“如果东侧是巨像,我们连赌的机会都没有。”
沈默的声音很轻,但带着军人的不容置疑,“左侧有生机,林薇,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能找到那生机。”
林薇的身体一僵,这是沈默最常使用的**“专业信任”,也是他们关系破裂的根源。
她知道,沈默是在用他们的过去逼她。
她最终没有反驳,将怒火和失望压抑下去,重新专注地投入到回声定位的超感知**中,试图从通道内混乱的声波中捕捉到可用的信息。
车厢后方,狭窄的空间如同一个移动的炼狱。
老陈痛苦的咳嗽声成为了这炼狱中最刺耳的警钟。
“秦然姐,我的腿……我的腿好疼啊……”一个年轻女子哭喊着,她的腿被碎石砸伤。
秦然的脸色惨白,她感受着从沈默和雷鸣那里转移来的生命链接能量带来的后遗症,胸腔绞痛不己。
她将手中的烧焦护士服布料紧紧攥住,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伤员身上。
“保持安静!
你必须保持安静!”
秦然低吼,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她的道德誓言让她无法对任何伤者置之不理,但她知道,每一个呻吟声都在加剧他们的危险。
雷鸣的身体像一尊雕塑般,坐在车厢尾部,巨大的身体勉强塞在角落。
他的手臂和胸口依然紧绷,仿佛随时会再次局部硬化。
他沉默地盯着车厢底部,那里偶尔有细微的灰尘和碎石掉落。
他没有理会秦然和普通人的混乱,只是警惕地观察着他职责范围内的区域。
苏雅则趴在车厢中部的工具台上,她的旧眼镜被汗水打湿,手指灵活地用微电磁脉冲修复着一段被震断的线路。
“雷鸣,你得放松一下,你的肌肉纤维正在撕裂。”
秦然的声音带着担忧。
“没事,秦然。”
雷鸣的声音嘶哑,他知道,一旦放松,他的防御就会崩溃。
他必须撑到沈默找到下一个安全点。
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失败的保护。
就在此时,车厢猛地一震!
沈默在前方突然紧急刹车。
“林薇,前面是什么?”
沈默的声音在通讯中紧绷到了极致。
林薇的声音充满了恐慌:“声波反馈……完全消失了!
这里像被一个巨大的海绵吸走了所有声音!
我们面前是死路!”
顾川却在后座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神瞬间清明,但带着极度的痛苦。
“不是海绵,是寂静者!”
顾川嘶吼,声音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它在封锁我们的声音!
它在等后面的东西!”
车厢内的普通人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恐惧的尖叫。
而在这尖叫声中,老陈的咳嗽声,突然变得格外响亮,带着垂死的挣扎,却像一颗引爆的炸弹。
沈默的眼睛猛地收缩。
他知道,老陈的咳嗽己经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在寂静中,他们听到了来自通道深处,九渊摩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甲壳声,以及一股充满酸腐气息的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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