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连载
《登天古诗》是网络作者“玉珠”创作的言情小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王映容孙贵详情概述:我这个从小没有好运四岁那年因为和后娘的女儿抢饭被卖给了人牙十五岁我从最低贱的伶人爬到了皇帝榻自以为从此就有好日子可转头就被灌了红花扔到冷后来我拼尽一身狐媚手段夺得圣却被当作皇后的替罪削去四肢乞行而原我只是书中的恶毒女是善良女主的陪她出身高人见人我头破血流都争不到的东西她唾手可她将我视作蝼任由自己的宫人凌辱践踏本宫最喜欢看你努力...
主角:王映容,孙贵人 更新:2025-10-17 20: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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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那年因为和后娘的女儿抢饭吃,被卖给了人牙子。
十五岁我从最低贱的伶人爬到了皇帝榻上。
自以为从此就有好日子过,可转头就被灌了红花扔到冷宫。
后来我拼尽一身狐媚手段夺得圣宠。
却被当作皇后的替罪羊,削去四肢乞行而死。
原来,我只是书中的恶毒女配,是善良女主的陪衬。
她出身高贵,人见人爱,我头破血流都争不到的东西她唾手可得。
她将我视作蝼蚁,任由自己的宫人凌辱践踏我。
本宫最喜欢看你努力挣扎又徒劳无功的样子,卑贱之人,命该如此。
觉醒之后,我毅然勾引了全书最大的反派。
狐媚子上位是没有原则的。
1、
被卖给人牙子的第一日,我就知道要讨好这个一口黄牙的老嬷嬷。
别的孩子不是哭闹,就是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掉眼泪。
我只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给嬷嬷揉腿。
老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直说我是个有造化的,定给我寻个好去处。
马车一路晃晃荡荡,
到了地方才知道,富贵人家犯了事儿,姑娘要被送到教坊司里头,族亲心疼,所以买个人送去充数。
老嬷嬷给我洗刷干净,放到第一排最显眼的地方站着。
那一日,旁人觉得是地狱火坑要想法子逃离的教坊司,却是我要争抢挤进去的好地方。
贵人从一众良莠不齐的孩子里挑中了唯一干净体面的我。
从此我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孙潇潇,五更天就要被一根细竹条抽起来搬腿练功。
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苦,想了许多歪主意,
直到我亲眼看着一个烈性的小姑娘和嬷嬷叫板,被捆起来倒吊在小楼中间儿。
白白净净的姑娘被吊得脑袋充血,眼珠子鼓得像拳头那么大。
小姑娘叫琴芳,被吊足三天才死,她死后好几个月,我都能听到她半夜哎呦哎呦的叫唤。
2、
这座小楼叫楚馆,统共住了五十多个姑娘。
有的住上层,有的住底层。
有的屋子纵横十来步,能放牙床和妆台。
吃饭有荤有素,还有个垂髫的小丫头使唤。
也有的开了门就是铺盖卷,要猫着腰进门,睡觉的时候头顶墙,脚边儿就搁着尿壶。
一场群舞个人,站中间儿的就一个。
伶人们睡觉都要把鞋袜枕在脑袋下边儿,少看一眼就能多一把稀碎的小瓷沫子。
我长了一副狐媚相,又极肯吃苦。
旁人练一日就累得倒头大睡,我三更半夜还要偷着爬起来去顶碗转圈。
十二岁那年,我住到了小楼的最顶层。
嬷嬷说我眼里有股狠劲儿,十五定能成大家。
她说当今皇帝喜欢舞伶,尤其喜欢狐媚细腰的,若我能得陛下青眼,还愁没有好日子?
那时候我坐在香喷喷的牙床上想。
老天爷生我一场,给我一副好相貌好身段,不就是叫我往上爬,再往上爬,爬到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床上去吗。
3、
那年皇家大宴,我穿着在嬷嬷那里作闹三天作来的霓裳羽衣,众星拱月地跳了一只舞。
那是我这辈子舞得最虔诚的一回。
我一脚踏在伶人手上的碗口,身姿曼妙,溯回流转,双手翻飞如高傲的鹤首,作悲鸣九皋之态。
帝王看得不肯错目,连连道赏。
当夜便有知趣儿的将我送到皇帝寝宫。
打头的小太监一路碎步给我讲侍寝的规矩,一条两条三条,我左耳朵过了,右耳朵去听这皇城里的烈烈风声。
左眼睛看他,右眼睛去瞟房檐儿下繁复的惊鸟铃。
正值壮年的帝王身量伟岸,面目也是俊朗的。
可是好疼啊,从没有人告诉我鱼水之欢竟像把人从中间劈开一样。
皇帝的动作不带一丝怜惜。
我闭着眼睛,满心都是熬过去吧,熬过去我便是主子娘娘了。
熬过去我便不再是贱籍的伶人。
可下一瞬,帝王干脆地抽开身去,剩我冰凉赤裸地缩在榻上。
他坐在床头,冰冷的眼不肯再分给我一点,只懒怠地挥了挥手。
抬下去,赐药。
我又像来时一般,叫一卷锦被裹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给我抬出去。
我心中不安,胸口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扭头去找方才的那个小太监。
公公,下头是什么个章程,莫非是奴家伺候得不好?
小太监上下白了我一眼,打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却再不答话了。
那天夜里,我被扔在冷宫的一处废弃宫殿里,四面透风,满是灰尘和秽物。
比我小楼那间还不如。
两个粗壮的嬷嬷将我按在地上,捏着我的鼻子给我灌了一碗药,
药汁又凉又苦,倒灌进我的眼睛鼻子里,叫我不能抑制地咳嗽起来。
小贱蹄子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呢,也不看看自己浑身这二两骨头值几个钱。
两人指着我笑了一阵,转身就锁门出去。
我浑身颤抖,肚子刀搅一般疼。
4、
我做了一场梦。
梦里我是个被嫌弃厌恶的丑角儿,只因和女主有几分相似,便被皇帝当做发泄的床替。
皇帝将不舍得在女主身上施展的,又心痒难耐的残暴手段都用在我身上。
几乎每一次侍寝,都是我的刑场。
他厌恶我卑微的身份和伶人身上媚俗的举止,却喜欢折磨我的身子。
不愧是教坊司养出来的,确实比名门闺秀耐玩儿。
他不准我怀上皇族的血脉,给我灌下一碗又一碗的红花,令我在月事前后都疼得几欲昏死。
老天爷叫我生在黑夜里,若我是个瞎子聋子,若我知道这世上所有人眼前都是没光的。
熬到死也就罢了。
可这宫中偏偏有一位出身世家,完美无暇的女主,王映容。
我听人说她善良慈悲,想告诉她我的痛苦与绝望,可一抬头,却只看到她冰冷高傲的眼睛和满脸的厌恶。
孙贵人既用尽手段挣来宠爱,又何必装出一副可怜的做派。本宫这紫凝殿向来洁净,见不得脏东西。
和她交好的嫔妃都看不起我,她们孤立我,欺辱我,用各种阴私手段惩治我。
出身卑贱的狐媚子,和你同为宫妃都是我等的耻辱。
听说孙贵人在陛下的榻上,比民间花楼里的妓子还要放荡呢。
你瞧瞧她走起路来,别说规矩,哪个好人家的女儿将腰扭得这样开?
我以为,是自己不通诗书,不会规矩,所以被看不起。
没有人教,我就自己学,我模仿着她们的仪态,一遍一遍地练。
可没有用。
王映容娇贵明艳,一身雍容。
天仙什么样她便什么样,王母慈心,玉露栽培,甫一入宫便是专房之宠。
我那些努力和练习被骂是心术不正,是勾引陛下的腌臜胚。
可她日日得宠,旁人也只说:
那样的人,阖该如此。
她温言软语几句话,便比我日日巴结耗费心思要有用百倍。
宫中人皆爱她、敬她,同她姐妹相称。
见我却都一副揶揄的样子,不屑和鄙夷都写在脸上。
这时候,王映容又会出来替我说话:
罢了,孙贵人是个只看过戏曲杂录的,你们何必为难她。
出身不好原不是她的错,也派个人劝劝,叫她别那样费劲儿去学了。世家里培养了十几年的气度,照猫画虎的怎么能会。不如还是她现在这般,陛下也能看个新鲜。
画虎不成反类犬,像是个贻笑大方的。
她看着我,可视线却从未落在我身上。
她不屑与我争,不屑同我做比,就连陛下宠幸我,她也不咸不淡,只觉得我是陛下随手玩的一个玩意儿。
在她的眼里,我仿佛不是人,而是只猫狗儿,是蝼蚁。
我恨她,恨得发狂失智。
我投靠皇后,做她的棋子,陷害、下毒、栽赃,把脑子里能想到的手段都用在王映容身上。
却落得个被削去四肢,曝尸荒野的结局。
而王映容仍旧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本是浮萍命,你错就错在,净想要一些自己够不着的东西。贪多贪好,永不知足。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像极了,戏里的丑角儿。
无论如何挣扎,却只能博得看客一笑。
我睁开眼睛,如刚浮上岸的溺水者,大口大口地喘息。
梦里彻骨的疼痛真实地发作在我的骨头缝里。
我疼得咬破了舌尖蜷缩着抽搐。
我不服
我不甘啊。
便是断手断脚掉进坑里,我也该用脑袋拱出去死在高处。
就是终究要被他们一脚一脚踏死,我也要抻长脖子,从他们脚下咬掉一块肉去。
凭什么我要知足,凭什么我要认命
5、
冷宫的光照在我身上的时候,破旧的木门又被推开了。
那两个嬷嬷冷着脸走进来,撂下两盘寒酸的衣裳头饰。
皇后娘娘慈悲,封了小主做最末等的,选侍。要不然,您怕是要在这冷宫里了此残生喽。
我仍旧躺在都是尘土的地上,脸上是汤药渣子,身上是皇帝留下的不堪痕迹。
和梦中的,竟一般无二。
我眯着眼看过去,轻轻地说: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派给我的小宫女叫思颖,比我还小两岁,人不大激灵。
她看到我满身痕迹,吃惊地张大了嘴。
我给小主找副汤药喝了吧?
像我这样的品阶,是没有太医乐意给看的,病了伤了,便只能用宫人用的药对付一番。
我看着她,慢慢摇头。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
她欲言又止地应下,帮我洗脸更衣。
等终于收拾出个人样,思颖就要带着我去给皇后谢恩。
我们两双脚顺着宫道走了半个多时辰才来到恢弘无匹的凤仪宫。
我穿着小太监送来的半旧宫装,不知是哪个早死的选侍穿过的,上头还透着股霉味儿。
而殿上坐的,都是穿戴华贵,头脸精致的娘娘们。
我在门口看着,从上首端庄慈面的皇后娘娘,看到下首以欺凌我为乐的嫔妃们。
一股叫仇恨的火顺着心口烧上来,烧到我喉咙,烧到我的眼睛里。
烧到要喷出来爆发之际,我又不得不死命地将那团火咽下。
我挺直了腰背,迈过门槛,对着上首的皇后便叩拜下去。
选侍孙潇潇给皇后娘娘请安,谢娘娘大恩垂怜。
我磕下去两个头,皇后雍容的声音便从头上传下来。
孙选侍未免也太实诚些,快起来。
她这话音才落,便又一声刻薄地接上。
下九流出来的东西,怎么连规矩都没学过就带上来啊?
我后背绷直,额头还贴在地上。
我走路和行礼的姿态,明明是对的,明明同她们相比也是分毫不差的。
你看,她们嘲讽我,却和我的举止没什么关系。
她们只是,在以上位的姿态欺凌低贱者而已。
如今我的如此,梦中的我也是如此。
我日日五更起来练功,早课完了两条腿像面条一样软。
撕搬踢耗压,每一样都要日以继夜的苦熬。
为了练碗上舞,我连饭菜都不能多吃,几粒米要数着往嘴里送。
我不知摔过多少次,身上大小淤伤,青叠紫,紫续青。
最严重的一次,我崴了脚,差点被送到秦楼里接客。
十年苦练,我以为自己终于能成为人上人,却终究要跪在这里,以最末最卑微的姿态屈膝受辱。
这就是书中说的,所谓命格。
我死死地咬住牙,指甲几乎要剜进肉里,才不叫眼泪就此流出来。
可笑,陛下昨儿晚上刚幸了她,今日一早就去了咱们纯妃娘娘宫里。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长舌的告诉她,非要穿那身舞衣搔首弄姿勾引陛下呢
皇后略有威严地咳了一声:
好了,她也算有功。纯妃和陛下闹了半月的别扭,如今圣心回转,是纯妃的福气,也是孙选侍的福气。
6、
不知是一炷香还是一个时辰,一场针对我的凌迟终于结束。
皇后怡然地看着她们骂我,甚至我来之前,就是她挑唆出如此局面。
她等着看我被踩入谷底,然后再以施恩者的姿态拯救我于水火。
到时候,她要我做什么,我便会感恩戴德,肝脑涂地的去做。
出了凤仪宫时,思颖才扶住我。
小主那日穿得霓裳羽衣,纯妃娘娘有一件更华丽夺目的,舞起来流光溢彩,如仙子下凡呢。
我转过头,又一次打量思颖,这个好似随口的一句话,就引我去猜忌纯妃的人。
是吗,听说我就是因为有几分像纯妃娘娘,才被陛下选中的。
她吃惊地点点头:
正是如此,小主听谁说的?
梦里,在这处宫道,听你说的呀。
我回过头,将视线投在极远的一处地方。
他在禁卫巡逻的角楼上立着,双刀在腰,青松一般。
萧扶鹤,这书里最强悍的反派。
氏族出身,少年天才,一生多次辗转朝堂边关。
文能提笔安新政,武能一骑扫六合。
却在皇权诡计中逐渐黑化,成为女主手里的一把刀。
既注定要做刀,怎么不做我的刀?
7、
萧扶鹤现下执掌天枢营和禁卫军,皇帝喜欢他的赤子之心,常常倚重他去做一些不方便百官做的私活儿。
而他审问囚犯的内牢就在冷宫后的密林。
决心勾引萧扶鹤那日,我穿着单衣在秋日的林子里跳了一整天的舞。
书上只说他会从这处出来,却没有说什么时辰,
我手执一根带着青芽的树枝,迎风落,逆风起。
这是剑舞,本该配一曲霜天晓角,我在穿女将甲胄,红绸束发,长靴翻踏。
可今天都没有,我舞得哀,舞得惨,
舞得绝地没生路,舞得愤怒无边际。
舞到落日了,却只传来冷宫里两声更惨的疯笑。
我颓丧地坐在石苔上,将树枝一把掰折了扔出去。
双眼发红,直甩出两滴泪来。
红辉照目里,那萧扶鹤正穿着一身黑袍歪头看我。
老天爷,我的命非要这么苦吗?
我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他走,连带脸上的泪痕都不曾擦去。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身影交错,我的影子叠在他的影子上。
一个宽阔,一个纤薄。
也是交错的那刹那,我扶住他的胳膊软软倒下去,白皙的脖子靠在他肩头,露出眼底的一片红来。
哎呀。
我惊呼一声,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知晓自己的美丽,日日对着镜子练习过什么模样最惹人怜爱,就连眼尾一闪而过的惊惶也演得恰到好处。
若萧扶鹤有半分色心,都把持不住。
可他没有。
萧扶鹤眼底一片清明舒朗,扎得我演出来的娇媚即刻消散。
像是个看客,好整以暇地观赏我的丑态。
我退后一步,愤恨地看他。
怎么还杵着不走,没看够吗?
8、
萧扶鹤有些委屈。
是真的委屈,他只是坐在冷宫的墙沿儿上看她跳了半日的舞而已。
只是见她要摔倒了伸手扶一下而已。
这小姑娘虽跳得是舞,但眼神坚毅不屈,动作果断利落。
一招一式都极其精准干练,甚至有两下还舞出了剑鸣。
萧扶鹤看得有些惜才,觉着若下头是个男子,的的确确是个学剑的好苗子。
旁的不说,光是一招不差地练了一下午,便已强过许多汉子。
可再看她时,小姑娘却又委屈生气起来,撅了树枝子撒气。
萧扶鹤本是想过来劝慰一二,
她有这样强的恒心与耐力,何愁有什么事儿办不成,也不见得非要抹眼泪才行。
可他刚落地,小姑娘就看了过来,踉踉跄跄地朝他走。
萧扶鹤常年在军营里,少和女眷们打交道,这样一近乎,倒教他不敢说话。
实话实说,有一说一。
她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身子僵得如铁棒,一动都不敢动,更是没有唐突人家一丝一毫。
可萧扶鹤看着她两眼含泪愤恨地瞪着自己时,心里没来由一紧。
姑娘......
他没有说什么,小姑娘瞪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萧扶鹤伸出手去,连人家的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
9、
我只有两次机会。
萧扶鹤家中都是武将,那件事没发生之前,他常出入宫中给帝王办事。
是世家贵族里培养的谦谦君子,少年良将,心善仁慈的大好人。
可那件事之后,他便是冷面煞神,生人勿进。
靠着书里的细枝末节,我穿上思颖的衣服,拿捏了一个熟知宫中地形的小太监,用竿子都打不着的由头问来了宫中两处人烟罕至的地方。
又将自己浑身最值钱的东西换了两丸太监对食用的催情药。
临走的时候,我看着那小太监上下打量我腰身的浑浊双眼。
冰凉凉地笑了。
这一回,我还是在冷宫的密林外头等他。
中午,正是秋老虎最毒的时候,我半倚在一颗荫蔽的大柳树旁。
嬷嬷从前讲过,倚门卖笑,是正经人家嗤之以鼻的行径。
可偏偏倚着靠着,更能展现女子身姿曼妙,风情绰约。
萧扶鹤大步朝我走来,脸上甚至带了层浅浅的笑。
不知姑娘在何处当值,上回是我唐突了,愿请罪。
我微微侧头,抬手将随风的几缕碎发掖到耳后。
上回是我不好,不分缘由骂了公子。
我便当你是冷宫里的护卫,连等了好几日,可算等着了。
说完,我羞怯地垂下眼,伸手将食盒递出去。
膳食局分下来的绿豆汤,我没舍得喝,当给你赔不是了。
我分明看着萧扶鹤愣了愣,眼中有一抹复杂的神色。
于是我又尴尬地收回手。
我看公子气度不凡,想来是喝不惯这些的。
他又有些着急。
自然不是,我在军营中打仗,混着沙泥的雨水也喝得。
我两眼一弯,高兴地将绿豆汤拿出来,双手捧过去。
那快喝,消消热。
萧扶鹤不疑有他,一手接过瓷碗,仰头便饮尽了。
太监身上缺斤少两,却仍有欲望,若想得些滋味,便吃一丸虎狼之药,勉力能试。
我为了保险,给萧扶鹤吃了两丸。
10、
地为床天作帐。
沙场里练出来的精壮身子险些将我折腾得死过去。
我却不像第一次那般予取予求,我咬紧牙小意委婉,逢迎讨好,十般技艺,吹撵揉搓,只差没叫他翻了白眼上天。
直至他瘫软在地上,我才抱着衣裳哭出声。
萧扶鹤已然寻回理智,他先是茫然地看着我,随后猛地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
一身煞气尽显,全然要将我吃了的样子。
你给我下了药?
我喘不上来气儿,伸出手去拍打他的胳膊,一身暧昧的痕迹复又漏了出来。
萧扶鹤像被烫到一般,又快速收了手。
我手脚并用地穿衣服,眼泪不要钱一般往下掉。
我怎么知道你为何忽然发狂,又将错处推到我身上来。
左右我身份卑贱,任谁都能踩一脚,公子若不快,把我杀了扔在这也没人理会。
萧扶鹤被我这顿抢白唬得摸不清头脑,他也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往身上套。
我也盼着姑娘不要做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儿,皇宫大内,你一个宫女如此行径,可是死罪
谁说我是宫女?
我已将衣裳都穿齐整,双手扶在地上倾身探过去。
我是陛下刚宠幸的选侍孙潇潇。
11、
不光是我死罪,咱俩都是。
看看我这个恶毒的人将翩翩少年逼成了什么模样。
我眼见着萧扶鹤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神色,他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
就趁这个乱,我一下子扑过去在他身上摸索出个荷包和玉佩来。
这两样东西我留下做个信物,公子可不能不认账。
萧扶鹤被我气得脸发白,他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
你可还有廉耻心?
这话将我问住了,我想了一会:
饿死不食嗟来之食,这话定是你们这群贵人写出来作筏子的典故。
人若实在是要饿死了,莫说听嗟一声,便是更难听的也会巴巴去吃。不但吃,还能跪地磕头,讨好作揖地吃。
廉耻心,向来不是给我们这种人长的。
公子,我这种人,自私自利,誓要将能够得着的好东西都收拢在自己怀里。
我看着他脸上青白相接,却仍没有杀意的眼。
我想等他父兄死在疆场,母亲撞棺而亡,族人如蚂蟥一般蜂拥上来掠夺他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就会知道,我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样的人,正是他最厌恶的那些蚂蟥,那些即便盘在自己亲人尸骨上,还要衔下一口的人。
等那个时候,他就会来找我,找我做他放在帝王枕边的耳朵。
他会扶我往上。
我目送着萧扶鹤远去,一边将他的荷包打开了数钱,一边抹干从眼眶子里掉出来的眼泪。
廉耻心啊。
想要我就能有吗?
12、
那个给我药的小太监已经被打死了,
话本上写,他投错了门路,惹上纯妃手下的大太监。
如今纯妃和陛下和好,她手下的人也复起,将那小太监做成鸡杀了警猴子了。
罪名便是女宫女对食,秽乱后宫。
我去了他告诉我的地方,将萧扶鹤的荷包和玉佩都埋了,只剩银子揣在身上。
有钱之后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终于能领两件颜色娇嫩的新衣裳。
擦脸的香膏,一罐劣质的大叶茶,甚至思颖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我住的地方不是正经宫殿,而是待选秀女住的通房,因为现在闲置着,便把我打发到这来。
除了屋子憋屈点,院子却很开阔。
我晨起练完一套基本功,还能翻两个跟头。
话本子上的我,因为嘲讽讥诮,使劲儿地学她们那些贵人做派,养得珠圆玉润,把底子都荒废了。
可现在的我知道,和那些世家贵女比这些,实在有些愚蠢了。
狐媚又如何,下九流又怎么样。
这是我比她们强的地方。
这是皇帝唯一喜欢我的地方。
我安安静静地等着,等到两个月后宫里都传遍了萧老将军延误军机,致使五千精锐惨死在前线。
他的长子萧扶虎率兵援救,身中三刀两箭,背着父帅冲出包围。
力竭而死。
如今萧家军遭到重创,皇帝派自己年轻的心腹率三万镇南军驰援。
我这才把萧扶鹤的玉佩挖出来,写了一张字条塞给禁卫军的副统帅。
十万火急,一定要送到他的手里。
字条上只写一句话。
令母危。
13、
萧扶鹤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已将自己养得很好,
不像在冷宫前头有些枯黄的样子,我如今气血通畅,眼中黑白分明。
他如一阵风摸上我的床榻,将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
大抵三个月的功夫,仅在黑暗之中,我便能感受到他的不同。
像是属于黎明的风吹到阴曹地府,
骤然失去所有的他疯狂哀嚎,誓要将所见一切都连根卷起,以此来纾解自己的迷茫和沉痛。
三个月前,我断定他不会杀我。
可是现在,我毫不怀疑冰冷的刀刃会轻易刺穿我的皮肉。
孙潇潇,我竟没有查出你是哪方的人。
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等我将你这一张皮生剥下来,痛不欲生的时候告诉我?
我轻轻从口中吐出一口气。
奴家愿意做萧大人的人。
脖子上一凉,鲜血顺着我的领口流下去,冰凉粘稠的触感让我平白打了个哆嗦。
萧大人香囊中一共装了二百两银票,十多两散碎银子。您有本事,自然能查到我拿了这些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拿了这些之后又过得什么日子。现下还有一百多两银,都在枕头底下。若我有主子,怎么活得这样苦,怎么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反费劲心机来勾引萧大人。
这一番话说完,我脸色苍白,脖子火辣辣的疼起来。
他看了我一会,嗤笑出声:
字条怎么解释?
我说过了,像我这样的人,誓要抓住任何一点能够得着的东西。萧老将军的事宫中人人皆知,将军与夫人情谊深厚,成婚三十载后院从不曾纳增。我也只是猜想......
一来老将军一辈子征战,奴家心生敬仰,不愿看他的遗孀轻生。二来。若奴家猜对了,盼着萧大人念在这星点功绩上,放奴家一条生路。
萧扶鹤凑过来,随意扯开我的衣裳,将碎布往我脖子上缠。
他下手狠,似要将我勒死一般,紧紧地缠了两圈。
我趁机攥住他的手。
萧大人,君心难测,奴家愿意替您去探听。
话本子里,他察觉自己父亲这一战的蹊跷,费力送了一个美人入宫。
可外头的人,怎么有我不择手段,怎么有我不知廉耻。
怎么有我同他如此亲密相融,彼此绑在一条绳上呢?
萧扶鹤若想我死,何必要亲自来一趟,这宫中哪个长手的不能把我闷死。
可他亲自来,我便知道,我成了。
我又没脸没皮地贴上去,将手心的血迹都蹭到他衣袖上。
萧大人,你帮帮奴家,奴家不愿意永远在泥里土里,叫人踩着踏着,看不见也听不着,憋屈又糊涂地过完这一辈子。
奴家想到高处去,即便摔死了,叫人活剐了,也不枉费老天爷生我这一遭。
我想爬上去,爬上去和他们斗一斗,斗个你死我活,斗得谁都囫囵一身脏。
好半晌,我才听见萧扶鹤冷漠疏离的声音。
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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